中制官拓山德隆更是道:“千夫长,秦国军队究竟从何而来,尚不得知,但是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,人多势众,见人就杀,逢帐便烧,而且正想古拉沁草原中部进军,如果再不做准备,后果不堪设想。事不宜迟,还请千夫长速带我们前往拜见大制官,将详情予以禀报,也好商量应对之策。”
朵吉神情凝重起来,知道如果真是秦军大举来攻,那还真是了不得的事情,需知西梁国十万勇士身在秦国,那都是西梁国的主战力,带走了西梁国多少年筹备的大批战略物资,如今西梁国内虽然不至于空虚,但是除了塔里克和巴白图两支卫队,西梁本国之内真正善战之士已经是极其缺乏,秦国兵锋袭来,说不好就是西梁国的一场大灾难。
军情紧急,朵吉倒也是心中惊骇,立刻道:“你们速速随我前往金顶大帐!”调转马头,传令部下返回,一时间人叫马嘶,朵吉一队人马在前领路,卓颜伦则是领着队伍跟在后面,向金顶大帐疾驰。
距离金顶大帐十五里处,实际上就开始设有围栏固哨,有兵士守卫,十五里地之内,每隔五里地便有哨卡,只有通过三道哨卡,方能进入金顶大帐所在的草场。
朵吉知道事态紧急,心中还在想着秦国军队是如何越过大沙漠进入草原,只觉得匪夷所思,他身为大制官身边的亲信千夫长,实际上对于军国大事所知也是不少,肖天问命名扼守着雁门关,怎可能让秦国军队出关而来。
他只觉得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秦国军队根本不是从雁门关出来,很有可能是从北疆而来,北疆出境,进入蛮夷所在之地,尔后自蛮夷之地西进,虽然途中有山川河流阻隔,但是却也并非不能通过,如果真是如此,那么北疆蛮夷各部很有可能被秦国人收买,甚至于已经与秦国联手,打了西梁国一个措手不被。
北疆蛮夷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度,部落众多,占据着北疆极为广袤的草原和大漠,他们无法形成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,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窝里斗,多少年来各部族互相争杀,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统一蛮夷各部的杰出领袖。
这对蛮夷部族是不幸之事,但是对于秦国和西梁两国来说,自然是莫大的好事,蛮夷人争强好胜,生性野蛮,残忍嗜杀,如果有一个统一的蛮夷国度存在,对两国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,好在两国面对的只是四分五裂的蛮夷部族,虽然生性爱招惹事端的蛮夷部族时常给两国边境带来一些麻烦,但是秦国北疆有忠义侯冯元破坐镇,而西梁则有瀚海迟延部族镇守,蛮夷部族对两国并不能形成太大的威胁。
分裂的蛮夷虽然不能形成统一的战力,但是他们单兵作战的野蛮却是天下皆知,蛮夷人作战,都会割下敌人的首级悬挂在腰间,战后便以人头论功,十分的残忍,朵吉想着如果秦国收买了蛮夷人,结盟出兵而来,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。
他胯下骏马飞驰,脑中却始终在考虑着如何应对秦兵的来犯,他是一个将军,得知敌情,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御敌。
除了青罗王城,西梁黄金八部都是有两名千夫长镇守,如果说大制官是黄金部族最后的行政长官,那么千夫长就等如是部族的最高军事统帅,一旦面临军情,千夫长首当其冲便要组织军力进行军事行动,无论是镇压平乱,还是应对外敌,千夫长职责重大,当仁不让。
如果秦军正往古拉沁草原中部地区进军,那么朵吉必将毫无疑问地负起抵抗秦军的重任,他心中有吃惊,却并无畏惧,此时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进行军事部署,接下来该如何集结兵马面对来敌,他心中十分清楚,只要大制官知道此事,必然会命令他开始进行军事组织。
他脑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来敌,胯下骏马却如飞般,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,听得身后轰隆隆马蹄声直响,意识到什么,停下马来,吩咐部下的兵士立刻对金顶大帐周边地区进行严密的布防,警戒秦兵来犯。
秦兵既然能够突如其来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卓颜部,那么就未必不会突如其来出现在那史部族,所以朵吉自然是要部下加强金顶大帐周边的防备。
他瞧见卓颜部数百兵马竟是不知不觉随同过来,方才只是想着如何应对,竟是忘记了这一事,待部署完自己的部下,这才向卓颜伦道:“卓颜族长,让卓颜兵士留在此地等候,不可进入草场。”也不多言,催马往金顶大帐驰去。
他连连催马,转眼间驰出数百米,忽听得身后依然是轰隆隆声直响,感觉事情有些怪异,回过头来,竟是发现卓颜伦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将部下留在哨卡之外,而是将部下全数带进了草场之内,一时间勃然大怒,厉声呵斥道:“卓颜伦,你好大胆,本将之令,你没有听见吗?”
便要调转马头,却见卓颜伦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停马,反倒是依然固我冲过来,朵吉终究不是傻子,忽然明白什么,脸色大变,失声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果真是要造……!”最后一个“反”字还没有说出来,阵中早已经射出十多支箭矢,箭矢如同流星,尽数射中朵吉身体,数箭射中要害,其中一箭更是射穿了朵吉的喉咙。
朵吉双目暴突,眼中显出又惊又怒之色,他想示警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,身体一歪,从马上栽倒了下去。
卓颜部的队伍之中,一人从中驰出,正是摩诃藏,手舞战刀,一马当先,远远瞧着前方那顶金色大帐,健马如飞直冲过去,身后众将士也是紧随其后,人如虎,马如龙,楚欢亦在人群之中,神情凝重,心中已经清楚将要发生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