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就和瀛平的关系很淡,平日里少有往来,如今心存疑忌,对瀛平自然更是没有什么好感,如果今日瀛平不说话,瀛仁倒也不会针锋相对,但是瀛平却谏言派出楚欢出使西梁,这让性子本就不是很好的瀛仁当场发飙,针锋相对。
先前无论是太子党,还是汉王党,又或是中间派,都只想着让楚欢成为副使,此刻齐王瀛仁这番话,立时让太子党抓到了机会。
太子党和汉王党之争,无时无刻不在进行,明面暗面,但有机会,绝对不会吝啬于攻击对方。
都察院右都御使沈客秋知道机会到来,忙出列道:“启奏圣上,汉王殿下文韬武略,确是出使西梁的不二人选。”
沈客秋那是太子党的代表人物,此言一出,朝中太子党的官员立时纷纷站出,方才还都是夸赞楚欢,此时却都将楚欢当成了路人,都是夸赞起汉王来,甚至有方才将楚欢捧上天的官员,又开始贬低楚欢,用意夸耀汉王的文韬武略,如果是不明情况之人,还都以为这群夸赞汉王的官员必定是汉王党的成员。
汉王气定神闲,脸上带着微笑,他的站姿十分优雅,浑身上下散发着比瀛仁更是浓郁的贵族气质,秀气的脸上波澜不惊,显示出了他极强的心理素质。
当太子党官员纷纷举荐汉王为使臣的时候,更多的汉王党官员却已经站出来,围绕的主题,自然是汉王如今处理政事,特别是汉王如今正率领兵部操持围剿江淮天门道的战事,此时此刻,汉王重则在身,不宜出使。
双方都你来我往争执,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嘈杂。
摩诃藏和古萨黑云见到满朝文武大臣你来我往地争执,一开始还真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,但是这两人可都是精明之辈,在西梁那也是久经政事之辈,很快就看出了一丝端倪,两人忽视一眼,摩诃藏嘴角划过怪异的笑容。
楚欢心中此时早已经明白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。
感情刚才所有人夸赞自己文韬武略,不过是想让自己出使西梁,做那谁都不愿意沾惹的差事,而瀛仁为自己出头,楚欢自然是心知肚明,随即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。
虽然瀛仁已经靠向了太子那边,结成了同盟共同对付汉王,但是楚欢多次嘱咐过,齐王如今势单力薄,根本不是汉王党的敌手,当前最好的策略,自然是从旁协助太子对付汉王,对抗汉王的主力军依然是太子党,而齐王这边则要尽可能的低调,至少绝不能与汉王在正面撕破脸。
齐王虽然口口声声答应,但毕竟年轻气盛,今天在朝堂上,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,意气用事之下,那一句话说出来,实际上就已经与汉王在明面上撕破了脸。
楚欢清楚齐王这是为了保住自己,才如此冲动,心中感激之余,却也为齐王日后的处境担忧起来。
皇帝坐在龙椅之上,面无表情,看着殿上群臣纷争,争吵之中,汉王瀛平终是移步出列,见到他出列,殿上的争吵声很快就安静下来。
“儿臣虽然政事缠身,但是为父皇分忧,那是身为儿臣的本份!”汉王声音淡定如水,平静异常,语气中充满着敬意:“父皇如果觉得儿臣适合出使,儿臣定当前往西梁,不辱使命!”
楚欢远远瞧见汉王的背影,那是玉树临风,潇洒倜傥,虽然看不到正面,但是只从背影看去,那已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。
皇帝抚着白须,微一沉吟,终于道:“朕意已决,敕封礼部尚书薛怀安为使团正使,敕封……!”顿了顿,看了看瀛平,目光最后还是落到楚欢的身上:“敕封楚欢为使团副使,协助薛怀安出使西梁,向西梁王提亲,为齐王迎娶西梁公主!”
群臣互相看了看,旨意已下,虽然太子党的人没能达到让汉王出使的目的,但是终究还是让楚欢成了副使,大家也都太平无事了,特别是那些有可能被派出出任副使的官员这下子终是松了口气,礼部尚书虽然面上不敢流露出表情,但是心里却是叫苦不迭,这几日还在为能成为礼部尚书兴奋不已,这下子却恨不得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吏。
皇帝随即看向摩诃藏,道:“摩诃王子,至若所需的财帛,可与朕的三子瀛平商议,你们既然诚意求和,朕不会亏待你们西梁,只是……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,朕也不会答应。我中原有句话,叫做适可而止,凡事不可太过,太过……伤人伤己,对谁都不好!”
西梁铁骑撤出西北,息兵止战,皇帝陛下当然知道秦国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,但是他却也放出话来,那是提醒西梁人不可漫天要价,这种讨价还价的事儿,身为帝国的君主,他当然不会亲自来谈。
摩诃藏只是一笑,并不说话。
皇帝又道:“今日你们也都辛苦了,朕明晚在光明殿为西梁使团设接风宴,朕倦了,今日便到此为止吧!”他起身来,群臣已经跪拜在地,齐唤万岁,皇帝走出几步,忽地想到什么,回身道:“薛怀安、楚欢二人不要离开,到朕的御书房,朕有事交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