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头一次上府,只见到是几个魁梧的大男人在旁伺候,都是有些奇怪,毕竟楚欢是堂堂从四品户部主事,家里见不到丫鬟,那是很怪异的事情,在京里买个丫头,实际上也花不了多少银子。
几个人喝着茶,还是有些拘束,一开始也都不怎么说话,后来才开始谈起这府邸的旧主,那位国子监严大人的一些旧事。
并没有等太久,楚欢率先出来,率先拱手笑道:“诸位久候了,陪着郎大人品茶,耽搁了一些时间,诸位莫怪!”
众人纷纷起身,连称不敢,都是拿起备好的礼物呈过来,楚欢连声道:“诸位太客气了,以后还要诸位多多关照,还要让诸位破费,真是不好意思!”却也没有拒绝,示意白瞎子收了礼,这才分宾主坐下道:“家中寒酸,让诸位见笑了。府里还没有厨子,也不能怠慢诸位,所以从外面酒楼订了酒菜,诸位不要嫌弃!”
“主事大人哪里话。”一名判官陪笑道:“大人府上清贫的紧,实乃我辈之楷模啊!”
众人连声附和。
“侍郎大人还在自己煮茶。”楚欢笑道:“咱们先聊着,等着侍郎大人过来。今晚无歌无舞,但是有心要与诸位聚一聚,所以急切切地将诸位邀请过来,等到府里厨子备齐,到时候还要邀请诸位过来寒舍一聚。今日最要紧的事儿,便是放量一饮,咱们要一醉方休!”
几位判官见楚欢和颜悦色,都是笑着点头,有人道:“还未曾见过大人的酒量,今日正要领教了!”
雅厅内一时谈笑风生,相谈正欢之际,郎毋虚终于满头是汗进来,众人急忙行礼,郎毋虚有些紧张地看了楚欢一眼,很快掩饰自己的紧张,向众人回礼,今日他的官职最高,自然是在上位做了,酒楼那边也已经将酒菜送到,酒菜丰盛,更有瓜果点心,白瞎子带人将酒菜都摆了上来。
今天送来的酒,在京城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酒,价格昂贵,竟是送来好几大坛子,全都是十斤装的大坛子。
跟随几名判官一起来的车夫和随从,则是被安排到另一处院子,由王甫带着两名武京卫过去陪同,酒菜也是一般无二,十分的丰盛。
郎毋虚似乎有心事,但是他也是经过世面的人,倒是掩饰得很好,片刻之后,场中就开始觥筹交错,欢声笑语。
平日里众人和楚欢私交甚少,今日在酒桌上,才发现楚欢妙语连珠,说起来的许多事儿,竟是十分的新鲜,而且发起的酒令,也是异常的奇特。
酒过三巡,几名判官说话时候眼睛开始发直,脸上红红的,楚欢似乎也是醉态显露,没过多久,几名判官竟然是一一醉倒在酒桌上,更有人趴在酒桌上打起呼噜来。
郎毋虚有些惊讶,低声道:“孙判官的酒量似乎不差,怎地这么快也醉了?”
楚欢本来一脸醉态,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,但是四名判官一一醉倒之后,他眼中那种迷糊的神色竟然开始变的清澈起来,轻声一笑,道:“有时候想让别人醉倒,并不是难事!”向一直伺候在一旁的白瞎子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快过戍时了!”
郎毋虚笑了笑,抓住郎毋虚的手臂,笑道:“郎大人,一起到后面喝杯茶,醒醒酒!”不由分说,拉着郎毋虚到了后面,郎毋虚还没反应过来,白瞎子却已经从背后抓住了郎毋虚的双臂,郎毋虚只觉得自己的双臂竟似乎被绳子绑起来,神情大变,挣扎道:“楚欢,楚……楚贤弟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“侍郎大人,今夜之事,非同小可,楚某是要用性命一赌!”楚欢端起一杯茶,饮了一口,看这白瞎子将郎毋虚捆住,才过去拿起桌上那张卷起来的图,打开了看,问道:“侍郎大人,这便是尚书府的地形图?你可没有画错?”
郎毋虚沉着脸,道:“楚贤弟,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为何要将我绑起来?还不解开绳子。”
“委屈侍郎大人了,绳子会解,但不是现在。”楚欢看着手上的地形图,目光如电:“今夜事成,侍郎大人日后前途无量,否则……嘿嘿,楚某若是失手,很可能性命不保,侍郎大人总不会看着兄弟我独自上路吧?”
郎毋虚脸色苍白,惊道:“楚贤弟,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,咱们有话好好说,你……你可不要做糊涂事!”白瞎子也不理会他,手脚麻利,三下两下就将郎毋虚双手绑住,有十分不客气地将他按在椅子上,取了一根更粗的绳子,又将他绑在椅子上。
楚欢先也不答郎毋虚的话,只是用心地将地图记在心中,户部尚书府不小,也亏了郎毋虚与胡不凡交往甚密,对胡不凡知根知底,亦是无数次往户部尚书府去,图上对尚书府的地形标示的十分清楚,楚欢看了片刻,卷起地图,放进怀中,这才走到郎毋虚面前,问道:“侍郎大人,你是否确定这幅图准确无误?”
郎毋虚根本想不到楚欢回来这么一出,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,“嗯”了一声,显得十分不满。
“那么大人刚才对下官所说的情况也定然没有差错?”楚欢轻声问道:“轮值的时间,还有那位胡尚书喜欢月下舞剑,都不会有差错吧?”
郎毋虚苦笑道:“自然不会,楚贤弟,你这还是信不过我?我是真心想效忠齐王,你这样对我,让我实在有些寒心!”
“大人不要见怪。”楚欢肃然道:“事关在下的性命,在下不得不小心谨慎。今夜一过,如果大人所言没有差错,那么从今以后,下官保证齐王会对大人信任无比,但是如果大人所说的有差池……!”他看了白瞎子一眼,白瞎子神情狰狞,已经摸出一把匕首来,架在了郎毋虚的脖子上,听得楚欢淡淡道:“那么楚欢回不来,大人也出不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