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欢并没有因为匕首刺入刺客的心脏而有丝毫的放松,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松开了木棍,在匕首没入刺客心脏的那一刻,这只手也已经探出,掐在了刺客的喉咙处,就似乎是将全身力气都贯在了这只手上,死死掐着并不放开。
因为使力,长剑刺入的地方鲜血直流,而刺客心口处也是鲜血溢出,两人的鲜血落在地上的枯草纸上,马厩之中很快就弥散出血腥的味道。
刺客的眼睛暴突出去,眼睛里面的血管开始爆裂,本来还算白净的面皮,却开始因为氧气的缺乏而泛红。
他有剑在手,便是恐怖无比的剑客,但是此刻长剑被楚欢穿在楚欢的身体内,便已经无法使用,剑客没有了剑,便不知道如何去应对。
他的眼眸子里除了恐怖惊讶,更多的却是恼恨不甘。
他当然不甘心。
本来是必胜之局,怎可能在短短瞬间却变成这样的结果,如果正常交手,他相信楚欢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剑下撑过十招,甚至不能撑过五招。
可是对方却使出了让人无法理喻的一招。
他使剑,飘逸灵动,时刻显示着骨子里的还残存的尊贵,在他的脑子里,对敌相博,有一种秩序和规矩,有时候他甚至以自己的规范去想象对方,觉得双方相搏,都要守道德,尊贵的人就有尊贵的战法,谁高谁低,很快就能分出来,而武功处于劣势的,就该理所当然地成为强者的剑下亡魂。
但是眼前这个人并不守这一套。
这个人使用了一种近乎无耻的战法,一种刺客根本不可能去想象的战法,虽然刺客骨子里不得不承认,这样的战法需要强大的勇气和胆识。
这是野兽的战法,不是尊贵的战法。
“胜负的结果,不取决于武功的高低。”看着刺客的呼吸减弱,感觉到刺客身体渐渐绵软,楚欢从刺客的眼中看到了不甘,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:“人要活着,就该无所不用其极地活着。”
刺客心脏被刺穿,喉骨甚至被楚欢掐断,他只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已经从躯体飞出去,眼中的不甘恼恨渐渐被无奈所取代。
刺客的呼吸停止,楚欢松开手,那尸体便倒在地上的杂草上面,楚欢后退两步,此时终于感到肋下刺痛无比,辛辣难忍,自己身上的力气也似乎被抽走,一屁股坐在草堆之上,呼吸急促,脸上也已经惨白,低下头去,长剑兀自插在自己的身体内,但却并非从胸口贯入,而是从自己的左肋下贯穿而入。
方才杂草飞扬,刺客长剑匹练,楚欢就知道如果与对方纠缠,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战胜对手,而对方的剑术高明无比,每一招都杀意浓郁,自己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,那么对方必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自己。
楚欢当然不想死在对方的手下,如此莫名其妙被人所杀,结束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次生命,楚欢自然不甘。
至少在这个时空,他还有许多事情放不下,还有事情要去做。
他知道,要想杀死刺客,必须靠近刺客的身体,但是刺客的剑术出神入化,正常情况下,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哪怕靠近一点。
杂草飞扬,长剑如电,楚欢那时候灵光一现,要想靠近刺客,就要制住他的剑,而身体却似乎有这样的效果。
他赌了一把。
今夜月不明,微亮,而马厩之中灰暗,再加上飞起的草料,诸多因素一定会影响刺客的判断,刺客的剑锋虽然对准了楚欢的胸口,楚欢却还是勇悍扑上,给他留下的时间不多,他只能身体微微闪动一点点,让长剑从自己的肋下穿过。
他知道,如果刺客的剑跟随自己的闪动稍微偏一点,那么长剑还是要刺入自己的心脏,自己的这一次赌博,便会失败,而结果就是自己主动死在对方的剑下。
他只希望自己这轻微的闪动不要被刺客看出破绽。
但是他没有想到,实际上他那微微一闪,虽然看似不着痕迹,却还是被刺客看穿,刺客的剑锋没有偏过去,只因为刺客想不到楚欢会突然来这一手,换句话说,刺客虽然有高明的剑术,但是他对敌的经验却并不是十足,又或者在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境出现。
电光火石生死一刻之间,刺客这微一犹豫,便断送了他自己的性命,他的武功比楚欢高出不少,但是他的经验却比楚欢逊了一截子。
正如楚欢所说,胜负的关键,有时候并不取决于武功的高低。
楚欢得手,包含了经验、运气、勇气、果敢、智慧等诸般因素,是这些因素的完美组合,才出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结果,才创造了这样一个奇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