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绩好酒,楚欢酒量也是不弱,半坛酒等若杯水车薪,不过片刻间就已经见底,裴绩有些尴尬,道:“酒水不多,如果可能,下次再请你饮酒。”
楚欢笑道:“裴大哥在秦水边摆摊,是否因为身上真的缺银钱用?”
裴绩想了想,摇头苦笑道:“其实我现在开始明白,有时候银钱确实很有作用。”轻叹道:“京城不比河西,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,没有银子实在不成。”扫了自己所住的小木屋一遍,淡淡道:“今天你可以与我在这里坐下喝酒,再过几日,恐怕连这样的地方也呆不下了。”
楚欢心里其实已经十分好奇,裴绩身患残疾,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?为何又会落到如此窘境?
裴绩似乎看出楚欢心中所想,笑道:“秦水边上摆棋,也是想着能挣些房钱和饭钱,明天还要寻其他地方重新摆摊了。”
楚欢皱眉道:“裴大哥为何不回去河西?”
“河西?”裴绩摇头道:“至少现在是回不去的。”
正在此时,忽听得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,那声音如同猿吼,突如其来,却是让楚欢吃了一惊,裴绩却皱起眉头来,道:“对不住。”起身来,竟是拖着瘸腿迅速向外走去。
楚欢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儿,心下疑惑,跟着出门,却见裴绩转到屋后,顺着一条小巷子快步前行,走出没多远,迎面就过来一名青衣小厮,见到裴绩,急忙叫道:“裴先生,你快去看看,他又开始发疯了……!”
裴绩点点头,也不多言,楚欢跟在他身边,却是想看个究竟。
转到旁边那处宅院的后门,后门紧闭,那猿吼之声愈加清晰,院子内传来一阵阵惊呼声,楚欢听到一个声音大叫道:“裴先生过来没有,快去请裴先生。”
有人答道:“已经去请裴先生了。”
更听一个女人声音道:“裴先生在秦水边摆摊,也不知现在是否回来,快派人往秦水边去找。”
院内似乎乱作一团,青衣小厮已经上前拍门道:“裴先生来了,裴先生来了。”
大门立刻打开,裴绩等人进了屋内,那大门立时关起来,随即便看到一名五十出头的老者快步上来,焦急道:“裴先生,你可来了,这畜生又发疯了,你快制住他。”
楚欢看得清楚,院子里有十几个人,有男有女,七八名粗壮的男子则是手持木棍,围成一圈,一个个紧张无比。
这群人中间,却是一只大铁笼子,铁笼子边上更有一座假山,铁链子将铁笼子和假山连在一起,那铁笼子四四方方,都是精铁所制,看起来十分的庞大,在铁笼子之中,竟豁然关着一个人。
楚欢见到那人,又是一惊。
只见那人竟是十分的瘦小,蓬头垢发,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,四肢竟然都被拴上了铁链子,此时正在铁笼子里吼叫,双手握着铁杆,拼命地摇晃,那庞大沉重的铁笼子竟然被摇的直晃动,如同地震一般,那人状若疯癫,十分的吓人。
楚欢没有想到,这人身躯瘦小,就像一只小瘦猴,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高亢有力,而且这铁笼子的分量极重,楚欢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晃动,而这瘦小的疯子却是轻松晃动,由此可见此人的力气当真是恐怖无比。
院子里的人们都是显得十分紧张,显然对这小疯子也是十分的畏惧,那老者已经牵着裴绩的手,慌张道:“这畜生刚才又突然发疯,弄不好又要挣开笼子惹出祸事来。裴先生,你上次制住了他,还劳烦你让他安静下来……!”
不远处两名丫鬟扶着一名年近五十的妇人,妇人脸色苍白,眼中又是怨毒又是惊恐,在他旁边则是站着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,身着锦衣,脸色也是不好,口中嚷道:“裴先生,你……你想法子让这野种静下来,我们好生谢你。”
裴绩脸色有些不好看,瞥了那年轻人一眼,却见到一名家仆瞅准机会,竟然探出木棍子,棍端竟是往小疯子戳过去,眼见便要戳到小疯子的眼睛,裴绩已经厉声道:“住手!”只是那家仆只是蛮力,自然不能掌握收发火候,裴寂虽然出声阻止,但是棍端还是往小疯子的眼睛戳到。
楚欢皱眉,只觉得这些人实在太过分,这家仆这一棍戳出去,小疯子一只眼睛只怕要废了。
孰知这小疯子手上虽然带着铁镣,沉重无比,但是反应速度却是极其灵敏,那棍子距离眼睛只有两寸,小疯子的手已经扣住棍子,一声嘶吼,家仆见棍子被抓住,急忙撒手,又被那小疯子一声吼吓得连退几步,浑身上下如同筛糠子般颤抖,脸色惨白,下面竟然不由自主淌下尿来。
其他人也都是吓得往后退,那小疯子虽然被困在铁笼子里,但是却无人敢接近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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