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具人靠坐在车厢中,忽地开口冷笑道:“我知道你很想杀我,只可惜你这一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。”他很舒坦地伸直腿,悠然道:“乔明堂对你信任有加,他的夫人返乡探亲,派你来回护送,那是对你寄予了厚望,只以为有你在旁,他的老婆就不会有危险。不过乔明堂恐怕想不到,他手底下最能倚仗的人,却是如此不堪一击,不但保不住他的老婆,便是连自己也无法保住……嘿嘿,是乔明堂手底下确实无人可用,还是乔明堂识人不明误信你这等庸材……这倒真是耐人寻味啊!”
卫天青冷笑道:“我便知道,你们苦心积虑设下埋伏,在江上劫船,目的就是为了绑架夫人……!”
“你说的不错。”面具人身体微微前倾:“到了这个份上,倒也不妨对你直说,咱们出动这么多人手,就是探知你们会乘船南下。”他眼中显出阴鸷之色,“走陆路固然会快一些,但是危险也会多出几分,而走水路虽然慢,却安全不少。你们返回太原之时,秘密而来,你虽然还想悄无声息回去,只可惜你们那位夫人回到娘家的动静太大,搞得人尽皆知,你是个老江湖,自然知道如此动静下来,返回云山府的道路必定不会太平。”他又是“嘿嘿”一声冷笑:“所以你兵分两路,将随同而来的另外六名护卫分作另一路,护送那辆马车从陆路返回,那是疑兵之阵,而你本人则是带着两名护卫保护你们那位夫人从水路返回,看起来安排的十分巧妙,只可惜你们离开太原城的那一刻起,咱们就一直盯着你,你想跑也跑不了……狐狸再狡猾,又岂是猎人的对手?”
卫天青怒极反笑,冷声道:“常言道得好,祸不及家人,你们自称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,却做出绑架人质这等下作行径,实在是令人不齿。”他脸色如霜:“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乔大人手下多的是一流好手,你们还真当查不出这件事情是你们所为吗?我劝你们还是放了夫人,否则……!”
他还没说完,面具人已经冷声打断道:“否则如何?难不成他乔明堂还有本事将我们一网打尽?嘿嘿,老子实话告诉你,就凭区区一个乔明堂,我们还真没有放在眼里,他想派兵剿杀我们,就算是下辈子也不会有那个能耐!”
楚欢在旁听见,微眯起眼睛。
“乔明堂”这个名字在客船之上他就听过,当时女匪首逼问美妇,就问及那美妇是不是“乔明堂”的老婆,此时又听面具人提起,依稀知道那乔明堂似乎是朝廷的官员,但是一时间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官位。
只不过手底下有卫天青如此悍勇之士,恐怕也不是寻常官吏了。
而且楚欢心中十分疑惑,这些土匪费尽心机绑架乔明堂的老婆,其目的又是为何?楚欢肯定他们绝不是为了钱财,如果仅仅是为了钱财,大可劫掠富贾巨商,犯不上去得罪朝廷的高官。
他心中虽然疑惑,但市面上表情却是平静无比,任何人都难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。
卫天青却已经哈哈笑起来,声音中充满嘲讽:“当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耻。你明知水路之上只有我卫天青和两名弟兄护卫夫人,却还出动了这么一大帮子人,最后也只不过是用夫人安危逼迫我就范,对付我区区卫天青就要你们如此大张旗鼓,你们又凭什么和乔大人斗?究竟是我卫天青无能,还是你们这帮宵小反贼无能,也不必我多言了。”
面具人一双眼眸子显出怒意,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,嘿嘿笑道:“你们官府中人狡诈多端,我们自然也要施以巧计。谁胜谁负,有时候可不是单凭武功厮杀,那还是要靠脑子的。”他身体重新往后靠去,道:“如今你杀不了我,我却能杀得了你,而且你们那位夫人也落到我们手中,我们自然是胜者……只是这些无辜商贾受你牵累,你该问心有愧才是!”
“卑鄙无耻!”卫天青冷声道。
面具人亦是冷笑道:“卑鄙无耻?好得很,等到了地方,我让你再看看什么是卑鄙无耻。那位乔夫人虽然年纪不小,但是保养的还真是不错,细皮嫩肉,胸大屁股圆,一看就是骨子里风骚无比的妇人,正好老子有阵子没有尝到肉味,回头倒要尝尝这位官夫人的滋味是个什么样……想来这乔夫人在床上的本事不差,否则乔明堂为何对她宠爱有加,这次我也要看看这女人发起浪来,究竟是个什么骚样儿……!”说完,发出一阵淫亵的笑声,他身旁那名匪众也发出怪异的笑声。
卫天青目呲俱裂,厉声道:“你若敢动夫人一根毫毛,我卫天青做鬼也要弄死你!”说完,“呸”的一声,一口唾沫从卫天青的口中吐出,正吐在青铜面具之上。
面具人大怒,探手揪住卫天青的衣领,挥手连续抽了十几个耳刮子,“啪啪”直响,将旁边好不容易睡着的几人惊醒,只见到卫天青两边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,红肿一片,口中溢出鲜血来,都是大惊失色,惊恐不已。
卫天青却面无畏色,将口中的鲜血一口吐出,落在车厢之内,竟是夹含了两颗牙齿,这面具人显然是下手极狠。
面具人抽了十几个耳刮子,这才收手,气呼呼地重新坐下,吩咐道:“这张嘴太臭,给我堵起来!”旁边匪众立刻上前,从卫天青身上撕下了一片衣襟,握成一团,塞进了卫天青的口中,将之堵住。
面具人冷冷一笑,看向那几名受惊之人,说道:“现在安静了,你们睡觉吧!”瞥眼去看楚欢,只见楚欢双目已经闭起,头靠在车厢壁板上,似乎已经睡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