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蓝瞅他一眼，并不打算给他松绑。
小伙子一脸惭愧，说了好几遍“不会再这样了”。
那天眼看保安秦哥无辜惨死，他整个三观都被颠覆，浑浑噩噩，满心绝望。
可老爸用手挡刀的伤口，鲜红的血，突然唤醒了他。
世界变得再烂，人们变得再没有人性，可还有父亲在身边，他自尽，父亲怎么办？
“真的吗，你保证？”老厨师却还不放心。
“我保证。”年轻厨师抬头看向父亲，刚要继续说什么，却一愣，“爸，你脸色……”
怎么这么白？
失血多了？不至于吧，包扎得很及时啊。
“嗝！”
老厨师突然身子一抖，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嗝，声音超响，吓了大家一跳。
紧跟着一阵难闻的恶臭，从他口中溢出。
“爸？”
年轻厨师被老爸突然双眼发直的模样吓到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小李小唐面面相觑。
乔蓝却是脸色一变。
盯着老厨师仔细观察片刻，咬牙，确认了一件事。
这是中了圣耶斯变异药剂的表现！
跟老厨师相处了几天，他一点异状都没有。
看来，是传说中的慢性药剂，有发作延长期。
乔蓝在末世见过圣耶斯的快速药剂多次，慢性的还真没见过，据说慢性药比较高级，产量少，不会大范围使用。
怎么这才风灾，末世刚开始，慢性药剂就出现了？
疑团难解，可眼前情况却刻不容缓，必须赶紧处理。
老厨师喷出恶臭气味，这是被刺激了负向变异。
后果难料。
而且恶臭里带着少量的药剂毒素，会让周围人中毒。
“都闪开，屏住呼吸，退开两米！”
乔蓝作势在衣袋里摸了一把，取出一管口红。
那天从老阿姨手里缴获的。
把不肯离开老爸身边的年轻厨师一脚踹飞，乔蓝独自靠近，将口红抹在了老厨师口腔和鼻腔。
摸出一块湿巾捂住口鼻，乔蓝把剩下的丢给小李小唐：“捂住，退后，打开通风口！给他俩也捂住！”
小李小唐不明所以，习惯性听命。
小唐把担心父亲的年轻厨师拖走，按在地上捂口鼻，小李分给俘虏老宋一块湿巾，飞快将堵死的通风口打开。
外面大风呼啸灌进。
很快，屋子里的恶臭就顺着出风口散没了。
屋里被吹进了厚厚一层尘土。
保险起见，乔蓝让风又灌了一会儿，才让小李重新堵上风口。
“可以正常呼吸了。”
乔蓝丢开了湿巾。
几分钟内，老厨师从全身僵直变成了浑身颤抖，缩在地上口吐白沫，发热滚烫，烧得像是火炭一样。
然后很快，又全身热度褪去，冷汗湿透，手脚变得冰凉冰凉。
反复几次，整个人重度昏迷。
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。
呼吸也非常微弱，贴着胸口，勉强才能感受一点心跳，而且很不规律，随时要停跳的样子。
“我爸怎么了！”
年轻厨师被小唐用力按住，急得不行。
“你爸中毒了。”
“什么毒！”
“坏人投放的生物类药剂，具体你问他，这位警员大哥就是调查这个的。”
乔蓝指了指老宋。
她让大家别靠近，自己专注守在老厨师身边，观察。
圣耶斯的药剂基本无解，刺激的是基体变异，一旦渗入基因层面就很难干预了。
但是可以以毒攻毒。
用更多的剂量来刺激更深层的变异。
来和已经产生的变异发生冲突。
也许能取代负面变异。
打个比方，有人吃了很咸很咸的东西，变成了咸鱼……
这什么破比喻，反正就是这个道理吧。
咸得不行了，那就再吃点其它东西，把咸度压下去。
但这个其它东西，吃之前，不知道什么味。
也许也是咸的，后果是变得更咸，那就game-over。
但也许是甜的，不但能解咸，还能变甜，成了可爱甜心。
但也许是臭的、苦的，同样是负面的，只是和咸是不同的负面而已。
老厨师不知什么时候中的毒，突然发作，出现了负面变异，接下来很快就会死亡，而且死得非常惨，各种惨。
乔蓝为了救他，选择以毒攻毒，用药剂刺激他发生新的一轮变异。
后果也是难料。
现在只能等。
要还是负面变异的话……
到时为了让他少受点苦，死痛快点，乔蓝只能动手帮他解除痛苦了。
哎，乔蓝心想，这厨师请得不划算。
一顿料理还没享受呢，倒是给她找了麻烦。
“喵……”
一声嘹亮的猫叫，突然响起。
哎哟，乔蓝心说坏了，刚才忘了两只小猫！
人都捂住了口鼻，可猫……很可能吸入了药剂毒素！
她转头看去。
台灯并不明亮的光线里，猫窝放在角落不甚分明。
模模糊糊的暗影里，一团雪白，慢慢站起。
喵——
它跳出小窝，迈着无声无息的步子，走来。
碧蓝色的竖瞳，闪闪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