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志见岳环山的反应,倒是有些奇怪:“你们难道不知?屈元古弑君之后,控制洛阳,打出了你们楚字旗,已经投向了你们楚国。”
翟志所言,当真是匪夷所思,楚军诸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岳环山看向齐宁,忽然间明白,为何小王爷十多天前会那般肯定汉军必溃。
屈元古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向楚国投降,这一切,当然与小王爷有莫大干系。
只是齐宁此刻的神色却是凝重异常。
汉军投降,楚军诸将虽然松了口气,却没有感觉有太大的喜悦,气氛有些凝重,忽听齐宁大声道:“拿酒来!”
立时有人取了一坛酒过来,齐宁接过,拍开封泥,面朝尧山方向,肃然道:“钟离大帅忠勇无匹,一路好走。”却是将酒洒在地上,大声道:“敬钟离大帅!”随即单膝跪在了地上,包括岳环山在内,却也都迅速向尧山方向单膝跪倒,以示对钟离傲的敬意。
翟志见状,也和手下两人转过身,面朝尧山方向跪下。
洛阳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一些,黄昏时分开始下雪,整整下了一夜,到次日早上,整个洛阳已经披上了一层白纱。
洛阳城外,上千名西北甲士左右列队,屈元古则是领着洛阳的文武百官等候在洛阳城外十里处。
正午时分,远方终于出现了飘扬的旗帜,旗帜也越来越多,马蹄声声,上千名骑兵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,在骑兵后方,数万楚军将士正向洛阳这边挺进。
看到空中飘扬的猎猎战旗,听到那轰隆隆的马蹄声,屈元古心下倒是有些庆幸,暗想楚军军容壮观,战力非比寻常,自己真要是死守洛阳,面对这样一支气势如虹的敌军,是否真的能守住?
他身后的北汉文武百官表情各异。
屈元古父子杀了北堂风,封锁了洛阳,更是打出楚字旗号,而且宣称北堂风昏聩无能,天下该属有为明君,楚国皇帝文韬武略,乃是真正的一代英主,所以屈氏父子愿意弃暗投明,归顺楚国。
这道命令一出,整个洛阳哗然。
有不少文人世子奔上洛阳城头,痛骂奸臣叛国,洛阳一度陷入骚乱。
但屈元古对这样的骚动当然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事,西北军走上街头,杀死一批,抓起一批,血腥之中,很快就没了吵闹声,文武百官也都明白,汉国连皇帝都没了,大势已去,这时候再提出反对的意见,不过是送人头而已,只能屈服于屈元古的铁血威势之下。
屈元古得到楚军不日将进驻洛阳,立刻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。
楚国铁骑如风,没过多久便近在眼前,当先一骑铁甲寒光,正是秦淮军团主将岳环山。
岳环山本来是想请齐宁接受洛阳的归降,但齐宁却断然拒绝,这场北伐之战,是岳环山带兵带过来,胜利的时候,齐宁当然不会夺人之美,坚决让岳环山率人先行到洛阳城下受降,自己则是带着大队人马紧随其后。
看到岳环山,屈元古立刻带人迎上前去,跪倒在地,恭敬道:“罪将屈元古,率领洛阳文武百官拜见岳将军。这里有洛阳的户籍名册以及钱粮文书,敬献给大将军!”回首示意,立刻有人送上洛阳的户籍名册钱粮记录等相关文书。
岳环山令人收下,骑在马背上扫视一番,这才下马,上前去扶起屈元古,含笑道:“屈将军大局为重,弃暗投明,我大楚一统天下,屈将军乃大功之臣。本将已经向朝廷上了折子,快马加鞭送往建邺,向皇上陈述了屈将军的功劳,皇上知道后,必定欢喜,到时候也定会重重赏赐屈将军和诸位文武百官。”
“不敢不敢!”屈元古忙道:“罪将后知后觉,姗姗降迟,该罚该罚!”抬手道:“已经为大将军和诸位摆下解封酒宴,大将军请!”
“不急!”岳环山含笑道:“屈将军,如今你已经是我大楚的臣子,那么将军麾下的西北军,也自然都是我大楚的将士。本将以为,西北军应该迅速重新编制,成为我大楚雄兵的一部分,不知道屈将军意下如何?”
屈元古嘴角微微抽搐。
岳环山的意思,他当然明白。
虽然已经打开洛阳城,迎接楚军进城,而且献上了户籍降表,但自己手中兀自有三万西北军,这终归是让对方不放心,所以岳环山不急着进城,第一时间要重编西北军,说白了,自然是要缴了西北军的械。
其实这也是屈元古预料中事。
但是到如今,他已经别无选择,只能显出配合的神色,拱手道:“该当如此,该当如此!”心中却是发苦:“大汉帝国没了,西北军也将不复存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