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在滨城没有房子,暂时住在那里。”
翟绪疑惑,“刚刚闻宴祁不是说你爸是启宏木业的老板吗?还是他爸的旧识,启宏是老牌公司,就算去年通胀差点儿没挺过来,也不至于连一处房产都没有吧?”
苏晚青眉心一跳,意识到自己过于放松了,刚想胡乱诌个理由混过去,刚刚还在阳台上打电话的闻宴祁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。
他可能是听见俩人的谈话了,走到餐桌前,随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,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,“菲利普教授真的可以接受线上会诊?”
“千真万确,他有个学生是我小舅妈的导师。”翟绪很快就忘了刚刚的问题,认真说道,“不过时间需要协商,你也知道,能混上那个级别的医疗界泰斗,基本都是老头子了,想把那些人凑齐估计挺费功夫。”
“行。”他放下水杯,看向一旁坐着的苏晚青,“你过来一下。”
苏晚青愣了一下,“我吗?”
闻宴祁脚步定住,双手插兜,眉尾稍挑几分,“请不动?”
“什么事儿啊?”苏晚青拉开椅子起身。
俩人往阳台走,坐在餐桌旁的翟绪反应过来,“什么意思?我又不能听呗。”
没有人回应他,翟绪“啧”了声,坐了回去。
阳台上,闻宴祁站在左侧,双手交叠,虚虚搭在栏杆上,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,脊背线条劲落,骨珠分明,整个人透着些说不上来的倦怠。
苏晚青站在他身后,“你刚刚在楼上给奶奶打电话了?”
按压打火机的“咔哒”声响起,闻宴祁头低几分,点燃了烟才回头看她,用气音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说什么了?”
闻宴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点了两下,递给了她。
苏晚青接过来低头看,屏幕停留在微信对话框,奶奶五分钟前发了一条二十几秒的语音过来。
她抬起头,表情疑惑,“什么意思?”
“听听。”
苏晚青犹疑地点了一下语音框,苍瘦的声音从扬声器流淌出来——
“刚刚电话里跟你说得那个做饭阿姨,可是我亲自跑到家政公司找的哦,中午试了菜,手艺很好的,我地址给她了,她周一过去,你跟保安说一声,顺便把密码告诉人家。你和小苏丫头中午在公司不回家,就让她每天给你们做顿晚饭就行,不住家,不打扰你俩。不能赶人家走哈,天天吃外面的饭像什么,跟没家的一样。”
最后一句话结束,苏晚青已经六神无主。
闻宴祁将手机抽走,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吓傻了?”
“怎么办?”苏晚青皱眉,“请了做饭阿姨,那我们不是露馅了吗?我又不能天天来你家吃饭,吃完了再回去。”
她在焦虑中感觉到,这个谎好像越撒越大,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了。
“别慌。”闻宴祁定定地看着苏晚青,目光黑沉沉的,似被水冲洗过的黑曜石。
苏晚青抬眼看他,闻宴祁夹着烟,眉宇间有种游离在所有世俗之外的自信,好像不惧怕任何突如其来的麻烦,永远胸有成竹,运筹帷幄。
于是苏晚青放心下来,期待地看着他,“你有办法?”
闻宴祁瞥她一眼,“有。”
“那你快说啊。”
闻宴祁掸了下烟灰,语气随意,“你搬过来住。”
“......”她就多余相信他。
苏晚青犹豫着措辞,“孤男寡女,恐怕不合适吧。”
闻宴祁听到她这样说,当即也没什么反应,听到客厅有些动静,回头看了眼,翟绪从餐桌旁起身去了卫生间。
想起刚刚俩人的谈话,闻宴祁按灭了烟头,“我再过户给你一套房子,滨安区的仓井院子,二环的中式别墅,你应该听说过那儿的房价。”
苏晚青猛然抬头,随后又觉得有些不自在。
闻宴祁似乎觉得已经拿捏了她的弱点。
半年前答应领证,是因为正好那时候查琴之为了偿还周继胜的赌债卖了房,赶上他们无处可去的当口,闻宴祁又恰好送来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,她才一时冲动应允下来。
当初的苏晚青是不能免俗,可一套山湖区的别墅已经给了她从容生活的底气,仓井院子还不足以再次动摇她。
“我考虑一下。”最后她说。
闻宴祁回身看她,略微挑眉,“周一前给我答复?”
“......可以。”